学习《蒙曼品最美唐诗》笔记——《清平调》三首

东北刀锋

清平调.其一
唐.李白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清平调.其二
一枝秾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清平调.其三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所谓清平调，其实是汉乐府的两种曲调，一个叫清调，一个叫平调，两者都是丝竹乐，用的乐器有笙、笛、瑟、筝、琵琶等等。因为用的是乐府旧题，所以李白这三首清平调，虽然看起来很像七言绝句，但其实应该算是七言乐府。
这三首诗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写出的呢？天宝二年的一个春日，唐玄宗和杨贵妃在宫中沉香亭中观赏牡丹。唐玄宗说，赏名花，对妃子，不可用旧乐词，急召李白进宫写新乐章，于是李白写下了这三首七言乐府。
先看第一首，什么是“云想衣裳花想容”，看见云彩就想起你飘飘的衣裳，看见牡丹就想起你娇艳的脸庞。你看这个句子没主语，那你就可以把主语设想成任何人，任何人看见云都会想起你的衣裳，任何人看见花都会想起你的脸庞，这就是杨贵妃的美，可以征服一切人。  所谓春风，既可以指自然界的春风，又可以指皇帝的恩宠。“春风拂槛露华浓”既可以理解为，在春风的吹拂下，栏杆外带着露水的牡丹随风摇曳，尽展芳华，也可以理解为贵妃在皇帝的恩宠下绽放青春，展现迷人的风采，这就叫人花一体，一语双关。“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群玉山和瑶台都是西王母居住的地方，也就是女神的世界，就是把杨贵妃比作神仙姐姐。
再看第二首，“一枝秾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这首是拿红牡丹来比杨贵妃，怎么比呢？“一枝秾艳露凝香”，这里不仅有颜色，还有气味。一只红艳艳的牡丹带着露水，凝着幽香。这只是讲花吗？当然不是，杨贵妃是胖美人，喜欢出汗。她的汗与常人不同，它是红腻而多香的，用金帕擦拭就会留下桃花一样的红印儿。“云雨巫山枉断肠”这是在说，跟楚襄王欢会的女神虽然美，但那只是在梦中，醒来之后，女神已经化为一朵青云，一阵细雨，真是虚无飘渺，让人肠断。杨贵妃则不一样，她是实实在在的大美女，无论朝朝暮暮，永远伴随君王左右，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比完楚襄王还不够，还要和汉朝美女赵飞燕比，就杨贵妃像赵飞燕还不行，还必须说比赵飞燕漂亮。“可怜飞燕倚新妆。”赵飞燕在精心打扮后，才能稍稍比得上我们贵妃自然的容貌。
再看第三首，“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名花也罢，妃子也罢，主人是谁？当然是唐玄宗，那再进一步讲，诗人的恩主又是谁？也是唐玄宗。“名花倾国两相欢”这是豪华版的人面桃花相映红，此情此景一定会让君王长长久久地笑着，欣赏着。“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春风不是可以代指君王吗？你既可以理解成春风，消解了人们的全部烦恼，也可以理解为名花儿和妃子消解了君王的全部烦恼。反正此刻栏外花儿，栏内人都在沉香亭北共同依靠着栏杆。那唐玄宗不是说赏名花对妃子吗？到最后，李白就像在照相一样，给了他们一个合家欢。在这个合家欢里，牡丹映衬着妃子，妃子陪伴着君王，大家共同陶醉在春光里，也陶醉在君王洒下的阳光雨露中。
这三首诗紧扣赏名花，对妃子的主题，从仙人的瑶台写到汉皇的宫廷，再回到现实的沉香亭，大开大合、亦真亦幻、句句浓艳、字字流葩。它意义深吗？不深，但它风流旖旎，符合我们对大唐盛世和李杨爱情的全部想像，他就像那个花光满眼，春风满脸的时代。
题外话：白居易的《长恨歌》也写杨贵妃，他是这样写的，“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待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铺陈的很细腻，但对一个妃子而言，有点儿不雅，不是一个臣子该说的话。而反观李白，云想衣裳也罢，花想容也罢，一枝一枝秾艳露凝香也罢，浓艳归浓艳，但是自有一种高贵的气质和一种潇洒的风度，这才称得上“诗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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