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中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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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和唐诗一样，为“一代之文学”。作为全面描写宋代日常生活的宋词，“茶”是词作品的重要元素，它在其中的频繁出现，既体现了宋一代茶事的盛行，也说明茶已俨然成为一种传统文化。
以《全宋词》为蓝本，苏轼、李清照、黄庭坚、陆游、辛弃疾、周邦彦、范成大、朱敦儒、吴文英、米芾、陈师道等著名词人都留下了不少“茶词”佳作，而其中明确写有“茶”字的词作品多达195首。仔细品读这些宋词，可以看出宋代的茶文化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
“茶”备受宋朝统治者青睐。宋仁宗赵祯就写出“脂茶剗荡墨索清”的词句。张阁的“雍容久，正茶杯初赐，香袖时飘”，也说明“赐茶”已作为一种礼仪渗透到皇权之中。
“新茶”最受欢迎。苏轼的“且将新火试新茶”“子瞻书困点新茶”，吕炎的“道人邀我煮新茶”，王之道的“一碗新茶乳面肥”……都道出了初春新茶的弥足珍贵。
“雪水煮茶”是一种时尚。辛弃疾的“送君归后，细写茶经煮香雪”，谢逸的“旋煎白雪试新茶”，陈允平的“带雪煎茶，和冰酿酒，聊润枯肠”……这说明在宋代有很多人都喜欢在冬天冰雪之际存下一些雪水用来煮茶。
“分茶”已发展为一门技艺。李清照“生香薰袖，活火分茶”，史浩的“春笋惯分茶”，王千秋“侧火分茶”，魏了翁的“兴来进酒，睡起分茶”，张鎡的“豆蔻连梢煎熟水，莫分茶”，张炎的“难回钱塘苏小，都不见、擘竹分茶”……这些词作生动描绘了当时分茶的情景。
“煎茶”“烹茶”广为流行。煎茶是主流，如苏轼的“已改煎茶火”，韩淲的“举觞无复问煎茶”，辛弃疾的“羔儿无分谩煎茶”，赵彦端的“为君忘饮病，更拟索茶煎”，陆游的“闲院自煎茶”。烹茶在当时也十分流行，如黄庭坚的“烹茶留客驻金鞍”，吕本中的“茶烹唤起醒魂”，赵长卿的“烹茶，新试水”，范成大的“林间携客更烹茶”，刘学颜的“谩对客烹茶，笑谈今古”……但此时的烹茶法已逐渐被淘汰，结合当时流行的“分茶”技艺，此时的“烹茶”实际指的是点茶法。
“茶”与“酒”相提并论。赵磻老写出了“世上渊明酒，人间陆羽茶”的经典词句，辛弃疾的“酒罢又烹茶”，黄裳的“酒楼酣宴，茶轩清玩”，张炎的“麾去茶经，袭藏酒颂”，朱敦儒的“旗亭问酒，萧寺寻茶”，吴文英的“茶烟灶冷，酒亭门闭”，倪偁的“酒好鹅黄嫩，茶珍小凤盘”……都说明茶与酒紧密相关、缺一不可。
“茶”“饭”不分家。如陆游的“幸眼明身健，茶甘饭软”，王炎“饥时饭，饱时茶”，陈著“与粗茶、淡饭结缘”，陈克的“不管寒暄风雨，饱饭热煎茶”“饭饱茶香，瞌睡之时便上床”，黄庭坚的“茶饭可曾忺”……都将茶与饭捆绑在一起，用作词人生活日常。
各类“茶器”盛行。“茶瓯”是典型的茶具。如辛弃疾的“茶瓯香篆小帘栊”，李之仪的“只有茶瓯味最便”，韩淲的“茶瓯酒碗试濡唇”，管鉴的“茶瓯金缕鹧鸪斑”，黄中的“茶瓯隽永”，罗志仁的“且茶瓯淡对晚山青”，赵师侠的“茶瓯，醒困堪求”，吴渊的“茶瓯罢，问几回吟绕，冷淡相看”。其次，“茶鼎”是煎茶的主要器具。如辛弃疾的“茶鼎熏炉宜小住”，陈与义的“呼儿汲水添茶鼎”……
“茶烟”是高频词汇。《全宋词》中“茶烟”共出现过19次。如张炎的“当时桑苎今何在，想松风、吹断茶烟”，周邦彦的“风翻酒幔，寒凝茶烟”，吕渭老的““十年禅榻畔，风雨扬茶烟”，陆游的“鬓丝几缕茶烟里”，卢祖皋的“零乱茶烟未久”，程公许的“丝鬓扬茶烟”，葛长庚的“见僧舍、茶烟飘湿”……词中的“茶烟”于室内则指热茶的水雾，为意境描写。
通观《全宋词》中词人们对“茶”的叙述，传承和发展了唐诗对“茶”的深层次描述，与唐代不同的是，宋朝统治者“重诗漠词”，对粗鄙流唱的词曲无加管控，而词人们写词也既不言志，亦不载道，巧妙避开了政治干扰，造就了宋词的极度繁荣。而作为宋人日常的“茶”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融入了宋词。这正是，“浓茶一碗，静处乾坤大”。

作者 : 陈威   来源 : 鄂东晚报2020/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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