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经学之中的今古文之争

歆夜

摘 要：所谓今古文经文学派，是清朝的朴学家们在研究汉代的经学史时，对汉代的学术进行的一个分类。这是清代人的说法，并不是历朝历代都了解这个概念。而且一个人可以是今文学派，也可以是古文学派。这两者最开始是器方面的分歧，后来是道上面的对立。但也有贤能将两者都做的非常好，既重视考据，又重视经世致用；也有人校订经文是为了更好地经世致用。所以这是一个争执，也是共同构成整个经学体系的两条脉络。
关键词：两汉经学，今古文之争，今文学派，古文学派
什么是经学呢？《说文》云：经、织也。从糸，巠声。”段玉裁将其训为纵线，由此引申为装订书的线，进而指书籍，经的原意是泛指各家学说要义的著述，表达是学派或者宗教阐述要义的权威性著作。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故而唯儒家经典是经。中国哲学也由此进入了经学时代。
经学之中今文学派与古文学派之争历时甚久，其肇始于汉代。究其原因，当从焚书坑儒说起。在秦始皇焚书坑儒的历史浪潮下，如果不甘自己学派的书被毁灭之厄运，唯一可行之法有两种，一种是将书记在脑子里，一种是将书藏起来。至汉武帝时，儒学复兴，为恢复从前的经典，那些儒学的传承者凭借记忆讲儒家经典口诵出来，以汉代实兴的文字——隶书记载下来，汉时谓之今文学派。与之不同，出土、出墙的儒家经典，成书于战国时期，由当时的文字——大篆书写而成的汉时谓之古文学派。
今文学派与古文学派之主张、传承方法、及经典出处均有所不同，由此从对经的不同理解发展到各立阵营交相问难，逐渐形成了经学的两大学派。此二者之争，不止汉代一朝，后世主张、引据更为复杂，兹仅述汉代经文古文之区别。
秦始皇焚书坑儒，再加上秦末的动乱，好多儒家经典都丢了。到了汉代，就开始搜集这些经典。有的是有人能背下来，然后给写出来（诗经），有的是有人藏起来了，等稳定了拿出来再写下来（尚书。）这些都是用汉朝的文字写的，所以叫做今文。汉武帝的时候立了五经博士，后来宣帝时候又增加了一些，不过西汉立的博士都是今文经的。就是他们研究的文本都是用汉代通行的文字写下来的。
不过随着社会的稳定，陆续也出来了一些古文经。比如鲁恭王拆迁扩建，把孔子家给拆了，在墙壁里就发现了古文尚书、逸礼等，比如刘歆整理皇家图书馆的藏书，就发现了《左传》。所谓的古文，是和今文相对的，就是它们用的不是汉代的文字，而是六国的文字。
因为是不同的本子，所以它们不仅文字上有不同，而且篇章、内容、意义都有不同。简单地举几个例子：它们的六经次序不同，今文是诗书礼乐易春秋，古文是易书诗礼乐春秋。这里特别说明一下，关于两种不同的六经次序，以往学者认为前者是按照经书内容的深浅，后者是按照成书的先后；今文家推崇孔子，古文家推崇周公。前者认为孔子是受命的素王，孔子作六经是为汉代立法，后者认为孔子只是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的先师，六经只是上古时期传下来的重要文献。
在治学上，今文家重视义理的阐发，古文家重视文字名物的训诂。比如同样是传春秋经，公羊家讲三科九旨，左传就讲史实；在学术传承上，今文家的师承关系很明确，谁传谁，怎么一步一步传下来的，古文家这方面就比较不清晰了，没什么太清楚的线索。
除了上述的这些学术层面的争论之外，今古文还有利益之争。因为西汉的时候立的学官都是，后来古文经出来了，也要求把它们立为学官，今文家就反对。就比如说我现在这个学校讲经学史，然后你也要来这做经学史的老师，那我就会反对，因为作为不同学派的人，你要来抢我的饭碗。所以他们就互相攻击。今文说古文是刘歆造伪，古文说今文是秦火残余。这个争论从西汉末期开始的，大致说来，两派争议的比较焦点的两部经是《左传》和《周礼》。举两个栗子：刘歆要把古文经立为学官，今文经的博士反对，他们就对《左传》是不是传经等问题进行了争论；东汉后期，何休、羊弼和郑玄就春秋三传的问题进行了争论。
那么后来为什么今古文之争没了呢？这就要提到郑玄。汉代今古文之争的基础是家法、师法。咱们是不同学派之间的争论，这要基于咱们都恪守自己学派的说法。不然就变成纯粹的学术争论，没有学派的色彩了。这个郑玄遍注群经的时候就不再讲究家法了，博采各家之长，突破了学派的界限。后来又出来了一位王肃。这个王肃喜欢和郑玄对着干，重新注经，提出自己的解释。但是他也是不守家法的，根据需要选取各家之说。这两人就在很大程度上消解了今古文之争。再之后，这个事也就不大有人争了。学术的重点不在经学这了，咱们不是说吗，魏晋玄学、隋唐佛学、宋明理学，大家不太关注这个事了。
到了清代后期，这个今古文之争又复兴了。一个是因为梁启超讲的清人“以复古为解放”。他们的复古是逐渐往前倒。先是倒到宋及隋唐，然后倒到东汉，再后来倒到西汉，这就是回到今文经了。再一个就是：“帝国主义欺负人，鸦片战争打进门。仗着洋枪和洋炮，抢我领土抢白银。”因为内忧外患，有识之士就要改革。改革就要有依据。这时候就想到了今文经学家讲的孔子托古改制，这就可以作为改革的依据。像康有为讲新学伪经、孔子改制，很大程度就是在这意义上说的。他的一个要点就在三世说。康有为、章太炎的今古文之争大致就是这么个背景。
总的说呢，今古文之争在经学中一直存在，但是能称得上争的主要就是上面讲的那两个时期。当然，这两个时期具体争的内容也不同，这就不细说了。
另外，还想说一个，就是今古文之争在经学史上的地位。前人把这个看的特别重，有的人看到汉儒的说法一有分歧，就喜欢往这个上面推。最近几年看了几篇文章，包括一些博士论文，都主张这个今古文之争实际没那么重要，对经学的影响并没有我们原来说的那么大。这算是对以前的比较极端的观点的一个纠正吧。不过，我想总还是不要矫枉过正才好，毕竟今古文之争在当时是客观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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