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现当代文学》第七编 九十年代文学

广州老万

□第四編 1989年—2000年
第十六章 90年代文學思潮
一 精神立场的分化与“人文精神”论争
文化、价值理念的转型：
1多元化。主流意识形态文化（官方文化）、知识分子精英文化（高雅文化）与大众文化（消费文化），三种文化形态既相互交融又相互冲突，形成了复杂的文化态势。
2边缘化。知识分子的社会角色和文化功能逐渐边缘化，如何阐释目前的社会现实与文化状态，采取何种价值立场与话语体系，知识分子角色功能的转换等话题，成为文化界关注的焦点。
3个人化。在“全球化”视野中，激进与保守、民族主义、自由主义与“新左派”等话题，在新的语境下浮出水面，知识分子群体价值立场深刻分化。
“人文精神”论争：关于在现代化商品大潮中精神贬值、价值缺失等负面现象，深层次的理论与学术问题等方面的论争。
“新国学”“后现代”话语及“现代性”话题。
二 90年代的文学面貌
该时期的文学传达出更为繁复微妙的时代信息，并体现出不同以往的美学特征与价值取向，呈现出丰富、含混以及多元化的景观。
1文学通俗化、大众化、商业化。
2创作与理论共生共荣，批评个人性、学院化、理论化。
3文学作品被改编成影视，影视文学日益发达，具有鲜明的娱乐性，体现了大众文化的利益和价值取向。
网络文学 是指兴起于90年代，在网络空间写作和发表的作品，代表作品有蔡智恒的《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安妮宝贝的《彼岸花》等。这些作品形式上较为简约短小，情节比较单一，内容更为驳杂甚至五花八门，叙事语言夹杂了许多简单快捷的网络专门用语，措辞更为机智甚至幽默。
1由于不受创作身份、文学编审的限制，创作显得自由、随意。
2由于网络特殊的传输速度和范围，网络文学的作者与读者之间的联系更为快捷、直接。
3由于网络空间的自由宽容与无所顾忌，使其更接近文化民主的目标。
4在表达形式和内容上直露放纵，缺少意蕴。质量显然不高。
第十七章 詩歌
一 概述
个人化写作 是90年代诗坛提出的一个文学口号，提倡诗人摆脱从众心理，追求思想与人格的独立；诗人们按照各自对生活、历史和艺术的理解，选择自己的道路。在此前提下，90年代诗歌反而增强了与现实、历史的亲和力，并增加了其内容的分量。
1老年诗人的创作，表现出年轻的精神状态与精湛的艺术造诣，抒发真挚的“性情”。
2长诗在思想与艺术上达到了相当的高度；以孙孚、孙国章等为代表的新山水诗标志着新诗创作进入了对传统文化与审美意识进行重新反思、整合的阶段。
3先锋诗人。
4新潮诗歌批评，对促进当代诗歌的现代化转变立下了汗马功劳。
二 两位老诗人：牛汉与郑敏
牛汉：
其诗作在题材上往往以荒漠、草原、大海等为心灵背景；在精神上以张扬个性与叛逆规范为主导；在风格上以苍凉、悲壮为主调。
代表作《梦游》中的“梦游人”隐喻了诗人一生的坎坷经历与对社会、历史的恒定思索。在思想上有着强烈的现实感，但以其梦幻结构，呈现出象征主义诗歌的意蕴。
郑敏 代表诗作《诗人之死》哀悼唐祈颠沛流离的一生及死后遭受的种种世态炎凉，匿藏着对何谓生、何谓死的探讨。
三 90年代的长诗
昌耀 诗作在悲壮、苍凉中，闪烁着神秘、古朴的西部异域风采，深奥晦涩，充满苦难的崇高感， 以整体氛围的渲染来取胜。长诗都带有浓厚的自传色彩，如《大山的囚徒》《山旅》等，具有开阔而飘忽、悲壮中升起丝丝温情的诗风。
韩作荣：
1抒发对季节的感受，描写地域风情与风俗，如《雪季·中篇：腊月》，质朴而生动，口语化的随意中带有智性的规范。
2对爱情漩涡矛盾体验的揭示，代表作《重叠的水》，感性与理性深度结合。
3具有较强的现代意识的探索之作，如《无为三章》《火域》等。诗人在文本中明显增加了理性成分的渗透，试图在哲学基础上建立起一种理性思考的深度模式。
四 “知识分子写作”与“民间写作”
先锋诗人们内部“裂变”，诗歌选本《岁月的遗照》与《1998中国新诗年鉴》中，不少诗作严重匮乏文化底蕴，作品之间存在着构思雷同、语言模仿的现象。
王家新的诗作《埃兹拉·庞德》《帕斯杰尔纳克》《词语》《临海的房子》颇具人文内涵。西川的诗作多从“智慧”的角度入手，形式上追求诸种因素间的均衡与完美，如《虚构的家谱》《停电》《写在三十岁》《致敬》等。
第十八章 小說
第一节 王朔：塑造叛逆者形象的调侃式写作
第一阶段：以《空中小姐》《橡皮人》为代表。
这些作品基本上是在写实的艺术规则中运作，严格遵循写实艺术在审美形态上的客观性、真实性原则，力求将情感故事讲得圆满动人，但艺术技巧上不够娴熟。《空中小姐》中的“我”一无所有而又蔑视一切、失落颓唐又傲慢自尊、看似超脱潇洒实际上又无可奈何，已初具“顽主”特点。
第二阶段：以《一点正经没有》《千万别把我当人》《你不是一个俗人》等为代表。
这些作品的故事情节基本上是荒诞的、超现实的。作者在荒诞的故事框架中填充了许多真实生活的内容，但两者并没有浑然一体。作者过分放纵了自己的想象和意念，变形超出了艺术的可能性与界限，荒唐和滑稽沦落成玩闹的噱头。
第三阶段：以《我是你爸爸》《动物凶猛》《许爷》《过把瘾就死》等为代表。
这些作品显示出由故事情节的变形向艺术写实的回归，注重把人物放在客观的生活背景中，求得经验形态、感觉形态上的真实。
“顽主”形象：
《浮出海面》中的石岜、《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中的张明、《玩的就是心跳》中的方言、《顽主》中的于观、杨重、马青等。
1对主流文化和传统价值观念的背叛。他们抛弃社会所尊崇和奉行的核心价值，不屑于走常人之路，辞去公职，四处漂流，放浪形骸，充当无业游民，没有人生信仰与目标，对一切号称神圣的东西进行无情的揶揄和嘲讽。
2在与社会和传统的对立中，顽主们一度显示出自我的确立、个性的张扬，闪现过生命意识的光芒，其行为是极端自我主义的扩张。
3顽主以迥异的价值观念和行为方式同社会和他人拉开了距离，也因此获得了独特的情感体验和生命体验，放达享乐，苦闷焦灼。一方面他们牢牢抓住过去，试图以对过去生活的怀念来抵御现实的失落；另一方面则想通过拼命地抓住现实、借生理感官的满足和物质刺激，来填补现实失落而造成的巨大的心理虚空。
调侃语言：以俗人姿态用俗语去戏弄高雅或正统的事物，具有鲜明的反叛性，体现出以低俗标准嘲弄虚假高雅的策略。在某种程度上。这种调侃式语言确实使一种世俗化的情绪得到了宣泄，也取得了反讽的艺术效果；但有些则失去了客观的生活依据，流为虚假的编造，把调侃变成了一种粗俗的恶作剧、小聪明式的卖弄甚至不着边际的胡扯。
第二节 “现实主义冲击波”
现实主义冲击波 1996年左右，以刘醒龙的《分享艰难》、何申《信访办主任》、关仁山《九月还乡》、谈歌《天下荒年》等为代表的关心当前现实社会问题的小说，具有强烈的当下性、情感性与现实感，形成一股创作潮流。这些作品把视点移向普通工人、农民以及城镇居民等基层社会的日常生活，以经济发展、社会结构快速分层时期所产生的困惑与难题为主要叙述线索，但表述方式过于类型化，缺乏对体制问题的进一步深层理性反思；叙事意识止步不前，拟客观美学效果；刻意追求“真实”反而流于粗糙与平庸。叙事立场暧昧不清，对现时代的社会评价存在着一定的偏差，并在价值立场上偏离了人性、人道主义的标准。
特征：
1具有强烈的现实感，类型化的道德主义思路，关注文化转型期浮躁、功利的现实生活空间，表现出源自“五四”问题小说关注现实、关注底层的精神传统。
过于类型化的表述方式使其陷入自设的困境，缺乏对体制问题的进一步深层理性反思。人物群像的正、中、反三类人物；道德与经济、价值理性与工具理性、信念伦理与责任伦理的对立与紧张。
2叙事立场暧昧不清，游离在民间话语、主流话语和知识分子话语之间，形成了叙事身份的断裂和混沌不明，杜绝了在一个新的精神高度提升小说思考性的可能。
3叙事意识止步不前，“拟客观”的美学效果。艺术表现乏善可陈，刻意追求“真实”反而流于粗糙与平庸。
第三节 “晚生代”小说与女性写作景观
“晚生代”作家 是指60年代出生、90年代登上文坛的一批作家，毕飞宇、韩东、陈染、林白等为代表。这些作家与传统的文学体制逐渐分离，试图远离集体性的观念，开始转向依赖个人经验和日常生活，这在女性作家那里体现得更加鲜明。他们关注人的本能欲望，试图触摸最深层的人性根基。这些作家创作的整体水平参差不齐，作品缺失意义和美感，叙述琐碎粗鄙，理性力量不足，气度和格局狭窄，具有自我重复和模式化倾向。
三种写作类型：
1哲学型（或技术型）：以对深度主题的哲学化表述为主，文本晦涩，技术上具有实验色彩，代表人物有毕飞宇、鲁羊等。
2私语型：着重表达纯粹私人化的生活体验，个体的边缘性的经验在文本中极度突出。代表人物陈染、林白等。
3写实型：以对当下现实的书写为主，文本透发着浓郁的时代心理写实气息，追求朴素的与生活同构的叙事方式。代表人物有何顿、朱文等。
最引人注目的是以陈染、林白、徐小斌、徐坤、海男等为代表的具有鲜明女性主义意识的女作家们激进的文本试验。王安忆、铁凝、迟子建等人的创作，并不特别张扬女性主义的叙事立场，而以沉厚的写作构成90年代女性写作广阔的腹地风景。
陈染：
中短篇《嘴唇里的阳光》《与往事干杯》《无处告别》《在禁中守望》，长篇《私人生活》。
1讲述女性创伤性的个人成长记忆，表达背对公共生活空间女性个体的生命体验。
2独身女性幽居中的情绪感受、精神臆想、隐秘的身体经验、大胆的性爱场面摹写，呈现出失衡、扭曲、焦虑、迷狂的审美特征。
3人生场景和女性场景纠结于女主人公身上，充满了哲理化的生存之思；构筑自我与世界的紧张与对抗，风格感伤晦暗。
林白 作品中的女性世界散发着坦荡流丽、富有震撼力的美感，注重对成熟的女性之躯美轮美奂的诗意展现，常用流水和飞翔两个意象，通过语言使平凡的生活场景显得不同凡响。代表作长篇《一个人的战争》通过讲述女主人公多米自我成长的经历，对女性灵魂的自我拷问以及对男权文化宰制力的指控都达到相当的深度。
徐小斌 钟情于不可知的神秘事物，佛教密宗、古奥的博弈论、神秘莫测的埃及巫师、虚无缥缈的佤寨、文身、耳语、前世记忆等，运用大量的隐喻、象征、寓言，营造出女性世界绝望的诗情。同时注重结合现实世界的感性经验，获得对女性生存的多元表达。代表作中篇《双鱼星座—— 一个女人与三个男人的古老故事》，标明了女主人公卜零对作为男权文化现实形态的现代工商社会流行价值观的决绝与抵抗这一精神立场。
徐坤 自觉地把写作目标确立在对现实男权中心社会文化的解构上，尤其注意塑造承载着这一秩序文化虚伪的男性精英知识分子形象。代表作中篇《游行》。
她们以个人写作的姿态追问作为性别个体的女性自我，甚至把女性个体生命成长过程中极隐蔽的私人经验带进文本，表现女性在男权中心社会里创伤的生存体验，生命被压抑的愤怒，具有尖锐的挑战男权文化和女性文化自我建构的意义。此外，“躯体写作”也具有解构父权文化规约、建构女性崭新的性别文化身份的意义。
局外人：王小波
“时代三部曲”以“文革”动乱为叙事母题，以深刻的理性，不动声色地还原了那个时代的荒谬。叙事手法自由不羁，充满即兴意味的格调，机智而不做作，感性但不沉溺。专注于性与政治、社会、革命的关系的剖露，以此透示出特定年代下生命的顽强存在但却总是陷进怪诞的情境之中，显得虚幻不真、荒诞残酷。
第四节 长篇小说竞写潮
80年代的文学积累，90年代市场化进程的加速发展，以及人们反思百年历史的心理渴求，促进了长篇小说的繁荣。题材广阔，文体创造意识空前增强，艺术手法驾轻就熟。
1历史长篇小说：二月河的《雍正皇帝》；唐浩明的《曾国藩》《杨度》；刘斯奋的《白门柳》洋溢着浓厚的文化气息，传递出一种中国传统文化的人文风采。
2家族题材的长篇小说：陈忠实的《白鹿原》；周大新的《第二十幕》着重钩沉民族精神中被漠视的工商文化传统；王旭峰的《茶人三部曲》把茶文化凝结为“茶人”的形象，并以茶人的命运反映民族的命运；赵德发《缱绻与决绝》、陶少鸿《梦土》展示了现代农民在黄土地上的挣扎与辛酸。
3社会问题题材的长篇小说：张平的《抉择》、周梅森的《人间正道》、柳建伟的《突出重围》等，贴近时代内容，具有鲜明的现实品格。但流于表现社会问题和生活的表层，缺乏对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等深层次的开掘，艺术手法上也稍嫌粗糙。
4知识分子题材的长篇小说：贾平凹的《废都》；韦君宜的《露沙的路》；宗璞的《东藏记》写出国难当头中国知识分子多色调的人格图景，具有于平易中见精神的力度，采用散文化的叙述风格，笔致从容委婉含蓄，风格外显冷静内里热烈，艺术价值很高。
5象征型和寓言型的长篇小说：余华的《呼喊与细雨》《许三观卖血记》，张承志的《心灵史》，李佩甫的《羊的门》，阿来的《尘埃落定》，史铁生的《务虚笔记》，张炜的《九月寓言》；阎连科的《日光流年》以喜剧的悲剧化和悲剧的喜剧化的艺术处理方式，把愚昧神魔化、奇幻化、夸张化的艺术手法，以及象征氛围的营造，使小说具有一种独特的美学价值，给人以陌生、奇异、惨烈、苍凉、冷硬的强烈感受。
6其他长篇作品：雪漠《大漠祭》、邓一光《我的太阳》、尤凤伟《中国：1957》等。
（一）陈忠实的《白鹿原》
《白鹿原》以民族心史为构架，以宗法文化的悲剧和农民式的抗争为主线，组成了全书的整体结构。其中交织着复杂的政治冲突、经济冲突和党派斗争、家族矛盾，但文化冲突所激起的人性冲突（礼教与人性、天理与人欲、灵与肉的冲突）作为主线贯穿始终
艺术成就：
1作者力求站在一个超越的立场，以“通古今而观”的“诗人之眼”，审视从清末民初到20世纪中叶这段云谲波诡的历史，努力在更真实的层面上，展现历史生活的本来面貌，叙述人物的悲欢离合、生死浮沉,揭示历史发展中某种具有恒久性的东西，使这部小说在一定意义上成为我们民族的“秘史”。
2展露和揭示人物非理性的神秘行为，注重潜意识因素对人物性格和命运的深刻影响和强大支配力。
a重视性压抑、性苦闷、性追求、性满足对人物性格转变和命运变化的影响。
b以“魔幻”的方法，描写和叙述了冤死的鬼魂给自己的亲人或那些与她们的死有关的人所造成的具有神秘色彩的感应、幻觉、癫狂行为和精神变异。
3作品充满忧世忧生的悲悯感，笼罩着浓郁的“悲凉之雾”。以敦厚之心谛视民族苦难，以反思的精神正视悲剧性的民族历史，将传统情感与现代情感结合起来，借以彰示历史的本质，寻求民族救赎的途径。
4缺陷：对传统的旧人风范和价值观念欣赏多于批判，肯定多于否定；叙述语言不够精炼；对“史诗结构”的苦心经营，在某种程度上导致作品各部分在艺术描写上不平衡。
人物形象：
1白嘉轩：凝聚着传统文化精神血脉。沉着、内敛，豪狠、坚强。“仁义”是他人格中最核心的内容，“做人”是他毕生的追求。他身上贯穿着注重人情与抹杀人性的尖锐矛盾（人情味很浓，贪婪狡猾，深谙笼络人心之道；在家族内部，他视教育为头等大事，并言传身教，用心良苦）。
2鹿子霖：贪婪、阴险、自私、淫荡、见利忘义。“官瘾比烟瘾还难戒”，内心充满野心和欲望。有时毒辣得吓人，有时又怯懦得可鄙。
3田小娥：实际地位“连狗都不如”，与黑娃偷情符合人性和人道。命运对她不公，她通过肉体戏弄报复世间，诱使白孝文成奸，却又对他顿生真情。她是传统文化的弃儿，同时又反弹成这个文化的极大破坏者。
（二）张炜的《九月寓言》与张承志的《心灵史》
张炜：
《古船》以胶东地区的洼狸镇为中心，叙述了近40年间的故事，将社会政治的动荡变迁与家族的兴衰交织在一起，具有强烈而深沉的人道主义精神。小说以现实主义为基本手法，又运用了一些现代主义技巧。整体上凝重、恢宏，具有丰沛的艺术含量。
《我的田园》《柏慧》中，作者营造了“葡萄园”这一意象，作为沉沦年代精神最后的栖居地，揭示出文明的进步往往以道德的沦丧为代价的历史悖论。
《外省书》 主人公史珂经历种种精神的磨难、反思、忏悔，最后在民间、大地本真纯净的淘洗中，获得精神的新生。巨大的道德人性关怀主题，执著精神探索的主人公形象，崇高的审美境界，大量涌动于文本中的对大自然诗意的描绘和对土地农民的深情，显示出作者这一系列小说在文化血缘上与19世纪俄罗斯文学尤其是托尔斯泰、契科夫作品的潜在联系。
《九月寓言》 作品以寓言的方式讲述了挺鲅小村的一些故事，通过一种自在自洽的野地生命状态为当代日益沉沦的精神指明一条“融入野地”的救赎之路。其生命叙事悖论：对生命的张扬终于导致生命与道德的分裂以及对道德的超越，但与此同时又带来生命自身的劫难。在艺术上，诗化的语言、象征的意象、哲学化的沉思、现代化的叙述、灵动的人物、飘忽的结构共同铸就了小说奇特而充满魅力的文体效果。
张承志《心灵史》：
作品讲述的是从清乾隆年间到民国初年200年中作为伊斯兰教派中最坚贞最惨烈最悲壮的一支的哲合忍耶教的故事。全书按哲合忍耶民间秘典《热什哈尔》的体例分成七门，每一门主要以一个圣徒的故事为核心贯穿其相关的宗教人物事件；作品中涉及许多史料、民间典籍、传说，同时又贯穿以深邃的哲理思辨、惊心动魄的情节、热烈的宗教激情；语言直率、坚硬浓烈又沉着朴素：这一切共同构成文史哲杂糅的文本品格和恢宏的史诗气度和悲烈、凌厉、震撼人心的审美风格。小说中大量的个人宗教体验昭示着对人生价值、生命意义的终极追问。
（三）贾平凹的《废都》与阿来的《尘埃落定》
贾平凹《废都》：
作品一方面写出了在物欲横流的现代都市中，一些知识分子在精神上的自我迷失，渴望自我确证而又无从确证的痛苦和绝望一方面又对在欲望中沉沦挣扎的人们和混乱颓废的社会世相作了极鲜活的表现。
小说以著名作家庄之蝶的命运为主线，通过写他在“废都”中由“文化精英”堕落成“文化闲人”，沉陷在难以自拔的沉沦和淫乐的“精神休克”中，揭示出在一个价值失衡、物欲泛滥的文化废墟中，欲望不可能拯救个体生命的虚空，也无法挽救“废都”的既倒之势。
艺术特色：小说生动地描写了西京文人的生存风貌，反映了文化、经济、政治、法律、新闻、宗教以及市井民间等广阔的社会生活。塑造了牛月清、唐宛儿、柳月、阿灿等四个富有寓意特征的女性形象，表现出一定的文化思想内涵和象征性的寓意。在精细逼真的社会世相描摹和现实写真的基础上吸收现代主义的象征表现手法，丰富作品复杂的主题内涵。广泛吸收我国古典小说的叙事技巧，注意情节和细节的描写。
缺陷：在以男女性爱为象征“外衣”的描写上有所失度；对人物形象缺乏必要的洞观和超越，作品批判的力度和悲剧的力量被削弱；对唐宛儿这个女性形象的塑造，从某种程度上暴露出作者陈腐的女性观；有现时文学中“商业炒作”的迹象。
阿来《尘埃落定》：
小说是对藏族这未经现代意识和现代经验整合的特定生命群体的历史想象与诗意阐释。作者自觉地追求语言的诗性效果，善于用充满诗意情调的语言渲染氛围，抒情状物。
缺陷：小说通过一个“白痴”来叙述，运用“不可靠叙述者”修辞手段，却使之变成超视超知的“可靠叙述者”，导致文本内叙述混乱和意旨暧昧不明。
（四）帝王将相的“复辟”
二月河《康熙大帝》《雍正皇帝》《乾隆皇帝》：
1具有史诗的结构和规模，用曲折生动、或波澜起伏、或妙趣横生的故事，推动情节的发展，表现人物的性格。
2采用传统历史演义小说的结构，以时间为经，以大量的历史事件和历史关目为纬，熔历史、人情、侠义、公案小说于一炉，极大地丰富了小说的表现力，增强了可读性。
3大量溶入诗词、对联、民谚、民谣、笑话，语言大雅大俗，不拘一格。
4《九王夺嫡》写得最为成功。该卷写的是一段杀机四伏、扑朔迷离的历史，宫闱，秘闻加上骨肉相残。作者将所有人物置于权力之争的棋盘上加以刻画，对复杂的人物关系、紧凑的故事情节、多样化的人物性格的处理，显得从容不迫，举重若轻。
唐浩明的长篇历史小说《曾国藩》《杨度》，将有争议的历史人物放置于具体的历史语境中加以描绘，写出其文化性格及其悲剧命运。
第十九章 散文
一 概述
“散文热”：
1旧作重刊，各类散文书系、类编、选本层出不穷。
2散文刊物增多，“晚报”“周末”类报纸几乎都辟有随笔、小品专栏。
3染指散文者日众，名家、非名家的散文集成为畅销书。
4读者对散文的高消费。
学者散文 又称文化散文、哲理散文或大散文，在80—90年代散文创作中，一些从事人文学科或社会科学研究的学者，在专业研究之外，创作了一些融会学者理性思考和个人感性表达的文章，代表作家有金克木、张中行、余秋雨等。他们大都有较为丰厚的学术修养，往往将学术知识和理性思考融入散文的表达中，不特别注重文体规范，而将其视为专业研究之外的另一种自我表达或关注现实的形式。在风格上大多较为节制，通常会以较为智性的幽默来平衡情感的因素，学理知识的渗透，使其具有特别的思想深度和情感厚度。
女性散文 繁荣于90年代，代表作品有素素的《女人书简》、王子君的《不再哭泣》、燕燕的《女人独自上路》、胡晓梦的《我只是逗你玩》等。她们少了对人生、社会、历史的关注，视野多局限于自我的一方天地，进入“私人写作”或“私语”的层次，更为纯粹、强烈地表达她们所理解的女性意识。在艺术上，文章多用大量内心独白，辅之以“荒诞”、“幽默”、“梦幻”、“书信”等形式。但由于缺乏坚实的现实体察和艺术修养，并无太大的艺术创新，一些手法略显生硬、稚嫩。
“新生代”散文 是指出生于60年代、在80—90年代进行散文创作的一批青年作者，代表作品有冯秋子的《额嬷》、王芜的《看得见风景的日子》、戴露的《天坛一片白》、苇岸的《大地上的事情》等。这些散文保留着年轻人蓬勃的朝气与青春的气息，营造出感觉与现实交融的特殊世界；一部分作者悉心表现自己“诗意的栖居”，倾力描绘灵魂在大地上诗意地漫游的境界。
二 张中行、余秋雨
张中行 散文集《负暄琐话》《负暄续话》《负暄三话》，写及30年代前期以北京大学为中心的人与事，多为“现代硕儒”们的嘉言懿行。叙述庄重典雅，文风质朴而不失俊俏，具有纯正、厚实的传统文化功底。这些文字重构人生与历史，诉说着“逝者如斯”的文化乡愁。
余秋雨：《文化苦旅》《山居笔记》《秋雨散文》
主题多是对中国传统文明的重温和反思，对现代文明的拯救和重塑。作者在与历史精魂的对话中，给当代人文知识分子还原出一个深厚宽广的历史文化背景，以自我生命的体验，接续中国文人的血脉。语言文雅，行文常常直抒胸臆，讲究思绪情感对史实、文化知识的引领与贯穿。
《文化苦旅》最初和基本的文化意义是将自然山水置于人文山水的层面上，从中探寻中国文人艰辛跋涉的脚印，挖掘积淀千年的文化内涵。回到特写的历史氛围和文化情境中，寻求文人与山水的会心处。面对文明的断裂和文人的落魄，作者的体验带着悲哀、无奈与苍凉。
模式：在对某一名胜古迹的观感的同时，叙述相关的文化历史掌故，并引发出对历史文化的思索，在历史时间的回溯中，让山水和文化踪迹，负载诸多沉重的现代问题，包括时代的兴衰沉浮，知识分子的使命与命运等等。
三 张承志、史铁生、周涛：高举人文精神大旗的人文关怀
张承志 其散文或表达对伪学术和学术寄生虫的蔑视，或憎恨都市文明对人心的侵蚀，渴望回归大自然，或极力张扬宗教精神。代表散文作品《荒芜英雄路》《芳草野草》《神不在异国》《背影》等。文章有着强烈的画面感，主题的传达往往就借助若干画面之间的重叠、对比暗示出来。
史铁生 散文代表作《随想与反省》《我与地坛》《合欢树》《好运设计》《随笔十三》《散文三题：玩具、角色、姻缘》，其美学内蕴与他的身体残疾相关，具有严肃、苦涩、压抑和悲怆的情感。
《我与地坛》 作者对自己一生的命运与创作道路作了全面的回顾、思考和总结，思维触角“上穷碧落下黄泉”，交织着形而下的痛楚与形而上的希冀。作品容纳了许多发生于地坛的琐碎的现实表象，散落于七个部分之中。七种言说对象既相互独立，又依据作家所赋予它们的叙述次序组合在一起，使思路、叙述过程、结构清晰明了。作品的整个叙述是象征化的，充满了隐喻式的言说。没有着意的“虚构”，表达的是自己十分真实和隐秘、轻易不肯示人的情思；运用小说手法，精心权衡算计作品的剪裁结构、布局谋篇。
周涛 散文集《稀世之鸟》《秋风旧雨集》《游牧长城》《兀立荒原》，传达出一种真正的西部精神。在现代文明的参照之下，由衷地敬畏、肯定并认同的一种游牧式的、劲气四射而精气内敛、既奔放热烈又坚韧沉默的生存方式，以及由这种方式所坦示的那种生命哲学：生命的价值与尊严在于生命的野性、狼性与生命的自在、独立与静寂的完美结合。
第二十章 臺港当代文學的發展與創作
第一节1949年—1962年
一 台湾文学概况
（一）受官方意识形态主导的“反共文学”
特点：1“反共复国”的意识形态为其基本主题；2在“反共”的意识形态指导下对历史和现实生活进行歪曲；3主题先行和文学意识形态化导致严重的公式化和概念化。
重要作品：诗作《常住峰的青春》（葛贤宁）、《革命，革命》（纪弦）；小说《荻村传》（陈纪滢）、《旋风》（姜贵）、《蓝与黑》（王蓝）、《涟漪表妹》（潘人木）等。
（二）摆脱了“反共文学”束缚的“思乡文学”
该类作品或怀人，或忆往，或写乡间趣闻，或写民俗传奇，或抒发浪漫情思，或表现离愁别绪，基本以现实主义为创作手法，反映当时普遍的社会心理——思念大陆故土，心中充满乡愁。
重要作品：张秀亚的散文集《三色堇》，谢冰莹的散文集《我的少年时代》《故乡》；林海音的短篇小说集《城南旧事》，朱西宁的短篇小说集《铁桨》《破晓时分》《狼》，司马中原的《路客与刀客》系列，段彩华的短篇小说集《花雕宴》等。
（三）标举现代主义大旗的现代派文学
一刊：1953年2月，纪弦创办《现代诗》，揭开了第一幕。
两社：1954年3月，覃子豪、钟鼎文、余光中发起“蓝星诗社”；10月，以洛夫、张默、痖弦为核心的“创世纪诗社”宣告诞生。
1956年9月，夏济安主编的《文学杂志》创刊；1960年3月，《现代文学》创刊。
代表性作品：《无人岛》（纪弦）、《痖弦诗抄》（痖弦）、《石室之死亡》（洛夫）、《钟乳石》《莲的联想》（余光中）等。
（四）本省籍作家创作的乡土文学
该类作品在表现台湾农村的历史和现实、展示下层民众的艰苦生活和纯朴感情方面，取得了相当出色的成就。
代表性作品：吴浊流的《波茨坦科长》、钟理和的《贫贱夫妻》《笠山农场》、钟肇政的《浊流》等。
二 诗歌
纪弦 诗作具有现代主义色彩，对“我”的专注与渲染，对死亡、哲理和悲剧性的涉及，诗作中带有忧郁冷峻的气质。
余光中 诗作题材广泛，以“乡愁”为主题，借助节奏和意象的暗示抒发感情，节奏把握到位，意象设置浑成，结构精致，富有“建筑的美”，语言或气势磅礴，或清雅柔媚，词语搭配新奇合理。
痖弦 诗作融现代观念、民谣风格和哲理沉思为一体，在表现深度、现代与传统的交融方面独树一帜。
洛夫 诗风变化多端，意象刚硬雄奇，语言大气魁伟，淋漓酣畅而又充满张力。
三 小说、散文和戏剧
钟理和 小说《笠山农场》，对封建习俗和封建观念对“改革”的阻挠和人性的摧残进行了批判，语言朴实，具有强烈的地方色彩和乡土气息。
林海音 代表小说《城南旧事》，人物生动，情节感人，文字温婉清丽，富有“女性气质”和“古典美”。
朱西宁 主要小说《铁浆》《破晓时分》《狼》，书写北中国深厚的土地、纯朴的人性、强悍的生命力和黑暗的世道，气度阔大，充满生命的力度和阳刚的美。
张秀亚 散文代表作《三色堇》《感情的花朵》等，情感细腻，笔致温婉，文风清丽雅洁。
李曼瑰 发起“新世界剧运”，推行小剧场运动，剧作《楚汉风云》。
五 香港文学概况
（一）具有右翼色彩或左翼色彩的现实主义创作
右翼文学：张爱玲的《赤地之恋》《秧歌》、端木青的《阿巴哈哈尔草原》、余念石的《归来》等。
左翼文学：或揭露国民党的黑暗内幕（《宋乔的《侍卫官杂记》、唐人的《金陵春梦》等》，或歌颂新中国的崭新风貌（《曹聚仁的《北行小语》《北行二语》《人事新语》等）。
（二）充满前卫精神的现代主义文学
代表作品：刘以鬯的《酒徒》、马朗的《太阳下的街》《焚琴的浪子》、李维陵的《荆棘集》、昆南的《卖梦的人》《地的门》等。
（三）符合市民阅读需求的通俗文学
金庸和梁羽生的“新武侠小说”，杰克、依达、望云的“言情小说”。
第二节1962年—1971年
一 概况
台湾文坛：现代主义文学成为主流，乡土文学逐渐崛起。
香港文坛：现代主义文学取得不凡的成就，“通俗文学”走向成熟。
二 台湾诗歌与散文
文晓村 诗作以清新朴实的笔调歌颂祖国、故乡和自然，基本品格：写实的艺术手法、质朴的语言以及对民族风格的追求。
陈千武 诗作注重“政治”蕴涵，“本土”意识加强，诗歌语言闪烁着一种奇异的色彩。
白萩 诗作具有关注当下、关怀乡土的现实主义精神，注重意象的提炼和绘画性、音乐性的运用。
非马 诗作平白朴实，于人生的微末处抒发哲思的议论；结构简略，意象单纯，语言清爽，洁雅脱俗。
余光中 散文题材广泛，上下几千年，纵横几万里。
琦君 散文写亲情、友情、爱情，写故乡、自然、动物，以爱心看待世界，体会、感受和付出爱。风格安详平淡，文字细腻朴实。
杨牧 散文的核心主题是“反思”和“探索”，将诗性引入文中。
三 台港小说
白先勇 主要作品《寂寞的十七岁》《台北人》等，在处理“传统”与“现代”的关系、塑造独特的任务形象、追求“历史感”等方面，取得了卓越的成就；语言圆熟，从容大气、饱满细致。
王文兴 主要作品《玩具手枪》《家变》等，在对人的心理世界的挖掘和语言的“陌生化”方面有所独创，揭示生命的残酷和人生的空虚。叙事链顿挫阻滞，语言不合常规，别有气质。
欧阳子 主要作品《那长头发的女孩》《秋叶》等，以“感情生活”为视角，展现属于潜意识范畴的人格分裂和心灵压抑。
七等生 主要作品《僵局》《我爱黑眼珠》等，人物关系奇特，情节似真似幻，表现对现代文明压抑下人性扭曲的不满和对“本我”的寻找和发现。在艺术上将现实主义和超现实主义融为一体，文义艰深，富于哲理，形式怪异。
聂华苓 主要作品《一朵小百花》《失去的金铃子》《桑青与桃红》等，基本主题：对世界的变化充满困惑和怅惘。注重对人物心理的分析，常用对比、象征、意识流等手法来刻画人物，结构精致，文字清丽。
於梨华 主要作品《又见棕榈 又见棕榈》《雪地上的星星》等，多表现留学生们生活的艰辛、爱情的不幸、事业的受挫、文化的无根。情节生动曲折，心理描写细腻，语言运用出色，可读性较强。
王祯和 主要作品《嫁妆一牛车》《三春记》等，以现代的文学观念和技巧处理乡土题材，语言具有“乡土”性，独创特别的语气和语调，以喜剧的方式表现悲剧的内容，在表现人性的“深”方面达到极高的境地。
刘以鬯 主要作品《天堂与地狱》《酒徒》等，在内容上注重对“内在真实”的挖掘和表现，在形式上强调结构和语言的重要性。
四 台湾戏剧
姚一苇 代表剧作《红鼻子》《一口箱子》《访客》等，反复渲染危机四伏、阴谋环伺、朝不保夕的危机感和“没有明天”“回不了家”的痛苦。
第三节1971年—1978年
一 台湾文坛的“乡土文学”及其论争
本土意识 现实主义 “乡土文学作家群”
二 台湾诗歌
杨牧 基本主题：对“美”“忘我的爱”的歌颂，对心灵世界的反刍。诗作热衷沉思和默想，探索形式的音乐化、格律化、多样化。追求纯美的语言。
叶维廉 从对“纯诗”的提倡和实践，到对叙述性的回归和对语言所指的重新借助，使其诗作具有不同常人的轨迹，别具风格。
吴晟 诗作多歌颂家乡、泥土。具有乡土的、自然的、质朴的、平白的形式。
罗青 开创了台湾现代诗的新方向，想象奇特，手法多变，领域广阔，形态“自然”，在叙事中重组世界，在平凡的“新”世界中展现神思，注重诗的整体效果。
三 台湾小说
陈映真 主要作品《将军族》《第一件差事》等，具有人道主义情怀、批判意识和民族主义精神，具有凝重的社会内涵。
黄春明 主要作品《青番公的故事》《锣》等，主要运用现实主义手法，呈现出台湾风情、多样题材和“含泪的笑”三者融合的色彩。
陈若曦 主要作品《尹县长》《城里城外》等，以“文革”和海外留学生的生产处境为题材，多用写实手法，语言平实、形象生动、可读性强。
施叔青 主要作品《伯约的末裔》《香港的故事》等，以女性的情感困境寓示香港命运，细敏的观察能力、锐利的思考能力、丰富的想象能力、繁盛的内心世界和才气纵横的语言表达能力，是其特色。
西西 主要作品《我城》《像我这样一个女子》等，题材多样，领域宽广，古今中外兼容并包，奇特的想象、现实和幻觉的交融、神魔和童话的代入、平实和童稚兼具的语气，使其小说具有现实主义、现代主义、魔幻现实主义共存的特点。
琼瑶 主要作品《窗外》《几度夕阳红》等，理想化的人物、跌宕起伏的情节、令人“同感”的情感、传统意象和诗词歌赋的引进，加之清丽流畅的语言，别成格局。
四 台湾散文
王鼎均 广泛的题材领域里注重对人性的思考和挖掘，在各类体式上均有实践，时常进行不同文类的嫁接，努力营造别致的效果。文字干爽，内劲深厚，在平实中包蕴智慧，在流利智慧隐含跌宕，堪称名家。
张晓风 以对爱情的向往歌颂、婚姻的憧憬赞美和对大陆故乡文化的深情追忆为主题，构思巧妙、想象丰富、形象生动、情感细腻，文字柔媚灵动，文气刚劲利落。
三毛 以经历的独特性和探险性取胜，在世界各地游历和遭遇不平凡的爱情为基本内容，具有率真、冒险、传奇、浪漫的特质。
五 台湾戏剧
黄美序 剧作《傻女婿》《木板床与席梦思》等，具有浓厚的喜剧情怀。
马森 代表作《花与剑》《脚色》，在形式上受西方现代主义影响。
六 香港文学
特点：
1文学“消费性”，通俗文学具有简洁明了、轻薄短小的特点。
2作者队伍的成分多样化和文学观念的不同追求，是文学创作多元化。
3“学者散文”自成一格。
小说：金庸、梁羽生。亦舒、林燕妮、岑凯伦、严沁、李碧华。
诗歌：羁魂、西西、黄国彬、古苍梧等。内容多状写海外见闻，抒发海外感受。结构简洁明了，意象灵动清雅，语言朴素平实。
散文：董桥的《另外一种心情》、余光中的《听听那冷雨》《青青边愁》、思果的《看花集》等，文笔精致，机智幽默，学识渊博、思想深湛。
第四节1978年—1989年
一 台湾文坛现代主义文学之后的多元化
乡土文学仍在继续发展，崛起的“新生代”作家开始成为80年代台湾文坛最具活力的创作阵容。反映都市病态文化的作品大量涌现。
二 香港文学
“九七”文学成为此期香港文学的重要风景线。相当的作家激起政治热情，在作品中反映社会世态民情，中末期掀起一股忆旧浪潮。
三 台港诗歌
陈义芝 以现实乡土和古典传统相融合的诗歌创作，成为80年代台湾诗坛追求、维系传统和乡土根性的代表性诗人。
林耀德 诗作主题涉及到都市、科幻、政治、战争、历史、性爱、生活经验等诸多方面，强调“无范本、破章法、解文类、立新意”，充分显露了以“解构”为灵魂的后现代风格。
冯青 诗作强调一种原始的、纯粹的心灵感应和触动，以宽阔的视野探入历史纵深处和人的隐秘世界，关照现代社会的异化和人类未来的命运。
香港诗人 也斯 对都市种种错杂翻覆的现象给予理解，注重以日常生活中平白的语言，在细节中发现日常生活翻覆层面所潜隐的诗意。诗集《游诗》切入以图像、光影、声音、形体为媒介的艺术，具有后现代走向。
四 台港小说
黄凡 代表作《赖索》《财阀》，善于把关注的焦点放在对台湾都市社会形态的整体考察上，着重揭示整个都市如何构成一个由商业、政治、道德、宗教、艺术等多重关系相互纠缠盘结、各部门相互渗透制约的大系统。
张大春 代表作《四喜忧国》《饥饿》《刺马》，其成就主要呈现在对后设小说、魔幻写实小说、历史传奇小说和新型现代侦探小说等的经营上。
宋泽莱 代表作《打牛湳村》，在多维视角中透露出一个全景式的台湾当代乡村社会，指出在现代文明与传统文化撞击中农村面临的困惑与出路。
洪醒夫 代表作《跛脚天助和他的牛》《吾土》，通过描写乡间普通的凡人小事，表现在生活重压下广大民众的困苦与挣扎，真实深刻地展现出在新旧交替过程中台湾农村社会变迁的时代面影。
李昂（女） 代表作《杀夫》《暗夜》，向封建传统观念及不合理的社会现实发起强有力的挑战对台湾社会漠视女权的现象提出了严厉质疑和有力建议。
廖辉英（女） 代表作《油麻菜籽》《盲点》，描述女性的生活命运、悲欢苦乐、奋斗挣扎。
香港作家：钟晓阳、李碧华。
五 台港散文
龙应台 以求真的态度，借助杂文的形式，毫不留情地抨击了不合理、不正常的现象，在环境污染、世情冷漠、文明沦丧的世界烧起一把“野火”。
林清玄 其“菩提”系列散文通过自己的生命体验来阐释佛理，主张回归自然，心系菩提，以东方的诗性文化荡涤心灵的尘埃。
香港 董桥 散文题材广泛，以理性目光观察和审视万物，而又以直抒胸臆的方式自由发挥，纵横捭阖，妙趣横生。
六 台港戏剧
台湾戏剧：现实主义、现代主义与后现代主义多元共存。以实验剧潮流为主导。
香港戏剧：有了一支为数可观的编、导、表演队伍，多为反映香港的历史、人生和社会的剧作。
第五节1989年—2000年
一 “新新人类”在台湾文坛的浮现
60—70年代出生的年轻作家。在作品中大胆展露资本主义文化矛盾之下的死亡、流血、爱欲、逆伦、噩梦、忧郁、反叛、生命的奥秘、青春的愤怒、文化自我的冲突、意识形态的对立。
新锐“女性作家”大量涌现，凸显了边缘情欲反抗的激进姿态，无形中显现了世纪末台湾社会那种狂野、败德、和悲郁的气息。
二 香港文学
此期的发展呈现出更加兴盛的状态，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现实主义与通俗化互渗、互融、多元并举。
小说：在艺术形式、创作方法上大胆探索、勇于革新，多体裁、多风格、多色调。多数作品将人物置于广阔的社会背景中加以描绘，把笔触深入人物的内心，打上深深的时代印痕。
诗歌：在强调现代意识与本土关怀的同时，出现了一批后现代诗人。
三 台湾诗歌
许悔之 诗作多表现现代人的孤绝、疏离，在中和现代知性批判和传统感性抒情的基础上，透露出社会步向后现代。
杜十三 诗作《煤——写给七十三年煤山矿灾死难的六十七名矿工》，“最为深刻感人、切中要害而技巧脱俗惊人的杰作”。
夏宇 诗作具有“解构”倾向，涵括了对某种传统观念、思维定势、故事原型等的颠覆。
四 台港小说
苏伟贞《离开同方》、朱天心《想我眷村的兄弟们》，展现了“外省人”处境和心态的“眷村小说”。
“泛政治”小说：王文华的《性·政治·强暴案》、纪大伟的“酷儿书写”。
香港：黄碧云的《盛世恋》，典型的后现代文本；董启章的《安卓珍尼》，深入女性的生存难题。
五 台湾散文和戏剧
简祯 被称为“新古典的现代性灵派”。书写的现实场景或梦境执着于“灵魂牵手、异地同心”的精神恋爱；真实袒露女性隐秘的内心世界，充满了对个体生命体验的激情言说；以对生命、人生的清澈感悟和圆融体验来对待社会变迁问题；在艺术上表现出一种集传统和现代于一身的包容性。
台湾戏剧：另类剧场的反主流意识。“后现代主义戏剧论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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